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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白鼠的辩白

作者: 青龙    发表时间:2022-08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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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白鼠的辩白

 

 

 

 

我,绝尘,一个住在杭州的外地人。

我在杭州有了工作,有了房子,工作需要辛勤劳作,房子需要每月还贷,这是理所当然的,就像我有了生命需要每天喂它吃饭一样。话不能这么说,这么说,你就忽然觉得,是杭州有了我,杭州的公司有了我,杭州的房子有了我,这个生命躯体有了我,我就成了这一切的附属品,为它们服务的仆人。

我首先要为这个生命躯体服务,必须每天吃饭,必须体型好看,大家都觉得好看的那种好看,皮肤细腻,发型就像杂草,需要每过一段时间修剪,衣服每过一段时间要换,还是要好看,大家都认为的那种好看,尽管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自己认为的好看,但,人类生活在一起,有一个好看的理念,大概的框架,不会逃出这个框架。

我除了赡养自己,还赡养别人,赡养动物,两只猫,一只全黑,一只全白,我称呼它们为黑白无常,黑无常和白无常,黑的当然是黑无常,白的当然是白无常,不,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黑的叫白无常,白的叫黑无常,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给它们起这样的名字,或许我自己也不太清楚。别人无法在意,它们也不在意,它们的世界没有人类那么复杂,也不会有太多禁忌,至少不会有人类的禁忌,有饭吃,叫它们啥都无所谓,黑色的白无常有些鼠里鼠气,样子像鼠,行为像鼠,我总觉得它是一只披着猫皮的鼠,它是蹭饭来的,刚开始我有些奇怪,习惯了一切都变得平淡了,自然了,它不会像白色的黑无常那样粘人,它吃完饭躲在角落里睡觉,我去抱它,它会乖乖在我怀里,乖乖的。它是可爱的,另一种可爱。

我一个人住,我去上班了,家里就只有它们了,我有些担心,所以家里安装了摄像头,我空闲时就通过手机看看它们,黑色的白无常总是看不见,它躲在黑暗的角落里,融入黑暗里,白色的黑无常,在家里蹦蹦跳跳,累了就睡觉,饿了就吃饭,渴了就喝水,休息好了就继续奔奔跳跳,它时不时去豆它的伙伴,它的伙伴不会陪它玩,它深感无趣,很无趣。

意外发生了,来的好突然,我看到床底下出来了一只白鼠,毛色雪白雪白的,它熟练的从床底爬出来,顺着桌腿一路畅通无阻的从窗户里出去了,白色黑无常正在窝里打着呼噜,睡的好可爱。

我凝视着屏幕,许久,我把小汽车调出来,开到床底,摄像头打开,小车上的摄像头拍到的画面,床底下空无一物,那是黑色白无常长待的地方,家里本没有老鼠,今天跑出来一只鼠,从黑色白无常长睡的地方跑出来,一种诡异扑面而来,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,我颤颤巍巍的把家里所有的角落找了个便,没有黑色白无常。

这是午饭时间,我没有去吃午饭,准备看一两分钟就去吃饭,让同事们先去了,这一看我吃不下了,心里七上八下,忐忑不安,我坐在座位上,呆呆地注视着屏幕,脑海里全是它鼠里鼠气的样子。

下午,我恍恍惚惚中度过,下班后我先去吃了饭,然后就坐着地铁回家,我感觉地铁很慢,很慢,像蜗牛一样爬行,中途我接到一个电话,是同事打开来的,告诉我下午上新的一款产品,价格少了一个零,产品她现在已经帮我做了暂停出售处理,出售出去的已经损失不小了,后面的事情等第二天上班了再说,同事安慰我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清,我顿时天昏地暗,乾坤互换,那个数字我没有听清,我想的出那是一个怎样的数字,足以让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可能的数字。

我再也无法站立,我瘫软在地上,地铁里的一个角落里,全身发凉,软弱无力,目光呆滞,脑海里是母亲的身影,一个孤独的女人,她和那个男人,从两张床上睡到一张床上,然后有了我,她和那个男人又睡到两张床上,母亲的床上是我,那个男人床上是别人的女人。我长大后,母亲的床上只有母亲,到现在也是如此,母亲的世界只有我,而我不但没有按照她希望的过好,在25岁之前结婚,工作稳定,一切都妥妥当当的。我觉得我有一个母亲,母亲没有女儿,没有我。

我实在不能想下去了,我抽打着自己的脸,使劲地抽打,感觉自己的脸特别丑,没多久就有人拿着手机对着我,开始录视频了,好几个人,越凑越近,我就调整了姿势,对着他们的镜头,抽打着自己的脸,其中一个女的,20岁左右,她的手机贴的很花,她的指甲也很花,指甲上是我不懂的立体的花,在长长的指甲上开的满满当当,唯独中指光秃秃的,没有任何修饰,修剪的也短短的,像那只披着猫皮的鼠一样刺眼,她的脸像果冻一样,在说话时晃动着,她说话很大声,笑声很野蛮,不像女人的笑,她在与屏幕对面的人说话,给她的粉丝讲解,这里有一个女疯子,在打自己的脸,等等等。

我把手臂伸直,一巴掌打下去,我的手很疼,对面那女孩的脸一个巴掌印,果冻在颤抖,鼻子有些歪,她目露凶光,逐渐变得怯弱,一声不吭走开了,她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疯子,不与我计较,也不是自觉理亏,而是她看到我眼里的怒火,杀气腾腾的目光,我自己都能感受的自己的目光,是多么可怕。

我知道,我的对面是一群什么样的人,他们,通过观赏别人的痛苦,冲淡自己的苦困。

其他直播的人也顺势离开了,那些看热闹的目光也都移开了,留下了自己,无所适从的自己,像一坨屎,他们都躲得远远的。

那只鼠里鼠气的,披着猫皮的鼠,我越想越生气,这一切都是它惹的祸,若不是它,我怎么会这样?它一定是老鼠变的,它一定是来蹭吃的,我越想越觉得对,一点都不怀疑,它一定是偷偷跑出去玩儿去了,玩好了就会来,继续蹭吃。我要杀了它,吃了它,我紧握着拳头,指甲刺痛着掌心,我的指甲很短,但还是刺痛了掌心。

它吃我的喝的,还害我,我一定要宰了它,我在心里不停的发着恨,牙齿咬的咯咯响,它和那个蓝颔一样无趣,那个蓝颔,我说我痛经,他就送我一堆红糖姜茶,艾灸贴,说句多喝热水就没了,一句暖话都没有。断断续续一年来,他呆头呆脑,笨笨拙拙,我曾经对他很喜欢,觉得他特别,后来受不了他这种特别,今天早上,我一生气,便把他送我的一个手镯丢出去了,虽然好看,既不是金也不是银,也没什么价值,扔了也不可惜。

我的身体摇晃的厉害,我抬起头,那是一张男孩子的脸,他浅浅一笑,说“到站了”,走了,我愣住了,一会儿,我随着其他人一同走出车厢,走出了车站,街道上行人匆匆,像一口锅热气腾腾,我在行人中奔跑,不一会儿满身大汗,十多分钟的路程,我五分钟就到了,到了门口,我使劲的把大拇指按在指纹感应器上,不管我怎么按,门就是不开,它也与我作对,我又是一肚子火,我狠狠地踹了门几脚,用力过猛,脚疼的厉害,身子不由得后腿几步,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,我闭上眼睛,深呼吸,稳了稳情绪,慢慢地按上去,门发出悦耳的声音,开了,我急步进去,迅速关上了门,门发出粗矿的叫声,甩掉鞋子,赤脚跑到卧室,打开手机的灯,照亮床底,黑色的白无常安安静静和以往一样卧在那里,毫无疑问,不需要确认,立即执行死刑。

我关上窗户,和往常一样,用扫把把它拨出来,用胶布把它固定在客厅地板上,它依然很乖,我到没有害怕,愤怒像射出去的箭,只有往前冲。

我冲进厨房,抓起明晃晃的菜刀,走了两步,又折了回来,我把菜刀归位,刀是要见血的,我害怕血,我扫视一圈,只有炒菜的铲子合适,这是执行死刑的最佳工具,我拿在手里甩了甩,露出很满意的笑容,我竟然有些兴奋,真是不可思议。

它依然爬在那里,没有变成小白鼠逃跑,很好,很好,我近身盘腿而坐,看着它,它的两只圆圆的眼睛,看着我,好像在说“猫有九条命,你来呀!”那好,今天我就把你的九条命都打没了。

我抡起铲子打下去,不停地打,打到它变了形状,打到它既不是鼠又不是猫,它是三不像,它毛血模糊,我停不下手,像一台机器,直到最后,我实在打不动了才肯罢手。

许久许久,我发现我手中的铲子还在手中,我的那一铲子还没有打下去,它还在那里,像平时一样很乖,丝毫不感到死亡来临一样,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,它知道要死了,它的眼角有泪滑落,我不敢肯定,凑近看了看,确实是泪,现在的它一副可怜相,它竟然会流泪?它为什么不变成小白鼠逃跑?它的死刑我不想立即执行,我要审问,我要给它一点辩白的机会,我不知道为什么,我就是想这么做。

我放下铲子,说道:“好,我给你机会,你回答的好,我就饶你不死。”

我说完话看着它,它看着我,一句话没有说,它当然不说话,它不是人,要说也是说猫话,或者鼠话,人是不会懂的。

我问道:“你是猫还是鼠?”

它没有回应,既不发出猫叫,也不发出鼠叫,临死时刻,它还很倔强,一句祈求的叫都不肯,说实话,它叫了我也不会饶恕它。

我继续问道:“你到底是猫还是鼠?从实招来。”

我们四目相对,看着彼此,过了许久。

突然间一个女声回道:“我是鼠,一只披着猫皮的鼠。”

我四下看了看,屋里没有人,也不是电子产品回话,我看着黑色的白无常,问道:“你在说话?”我是不会相信是它说的,但我还是问了。

它嘴角动了,发出了声音,一个女孩的声音,“是我,别找了,别担心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
我不由得身体后移,全身发凉,手抖个不停,颤声道:“真是你?”

“是的,是我,一只从实验室逃跑的小白鼠,一只披着猫皮的鼠,来你家蹭饭的家伙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”

“你对我很好,实在不能太好了,为了我的健康,你可是操碎了心,冬天怕我受冻,夏天怕我中暑,你要是有个孩子,一定是个好母亲。”它说的很平静,语气很柔和,充满了感激,情真意切。

我吓得哆嗦,说不出一句话,我心里想到了他,我竟然想到了他?我不知道为什么,我会与他生孩子?想不明白。

它继续说道:“我的父亲母亲死于实验,我的爷爷奶奶死于实验……”它话锋一转,用倔强的语气说道:“而我不能,”语气舒缓地说道:“我本来以为和长辈们一样,这样死亡是我们的命运,不可更改,因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死的,这是必然的,不可更改。直到有一天,他们在我身上植入的生物语言转换器生效了,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,我才知道了真相,我们只是他们的试验品,我们完全可以有另一条路走,还有可能性,不行,我要去寻找另一条路,我要反抗。他们做了各种测试,看我反应,我就装作没听见,没看见,和往常一样,于是,他们宣告这次实验失败,进行下一轮。后来他们做的实验是变形的,之前没有成功,我也没有死。最后一次成功了,当然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,我就控制自己不变,等到他们休息时,我抽空变成一只苍蝇,逃了出来。”

好奇怪,我相信了它,我感觉它说的是真的,尽管这一切都毫无可能性,或许是它的眼泪,或许是我们朝夕相处。尽管它鼠里鼠气,不是很讨喜,我从来没有亏待它,我接着它的话说下去,我说道:“你经过调查,这个世界对猫很优待,所以你就变成猫。”

“小白鼠只有一种可能性,为人类的实验而死。”

我看着它,许久吐出几个字:“你为什么要找到我。”

“因为你善良,你不知道的那种善良,值得被信任。”

我善良你就来欺负我?我为什么要一只鼠来信任?我看着它,恶狠狠的看着它。

它看出了我此刻的心情,它不急不躁,淡淡说道:“你们人啊,偏见太重,自以为是,不说啦,我现在不逃了,等死,你来执行吧。”它做出一副等死的样子,闭上眼睛,爬在地上,很安然。

它想死,我却不能让它这么快就死,它一副看透人心的样子,我们人类让你一只鼠来评头论足,怎么可以?真的让人好气,不说个子丑寅卯不能让它好死,我气哼哼地说道:“那你说说,怎么个偏见太重,自以为是。”

我握紧了铲子,若是它说不出一二了,我要打到它进了阴曹地府都喊疼,我要捍卫人类的尊严。

“地球是谁的?”

“人的。”

“牛狼狮子老虎鼠等等,那么多动物,植物,这些都是地球上的住客,为什么单单就你们人类是主人?我们都不是?我们一点权利都没有?”

我一直觉得人类就是地球的主人,人类有权控制地球上一切,但是今天,这只披着猫皮的鼠,黑色的白无常,它问住我了,我想了好久,我想说人类是高级动物,万物之灵,我刚要张口,就被它打断了。

“高级动物,万物之灵,凭什么?真有趣,你们以自己为标准,凡是不符合自己的都被打上劣等动物的标签,凡是对你们有害的都打上害虫的标签,凡是对你们有益的都被打上友好动物的标签。”

“当然,我们是文明的人类,当然要以我们为标准。”

“文明?”它发出几声冷笑,“我们在一块地方住了好多年,祖祖辈辈都在那里,你们人类来了,你们把土地分了,种上庄稼,盖上房子,放上老鼠药,老鼠夹,要置我们于死地。这是我们的家园,我们住了很久很久,你们抢占了不说,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。”

我想起了他,他说过“人类是地球上最大的害虫,人类是地球上最邪恶的动物。”“人类的世界里,没有其他动物这一说法,人类的眼里,水里游的,地上跑的,天上飞的,都是嘴里吃的。”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,我正津津有味的咀嚼着鸡肉,他说道:“人吃的不是肉,是动物的尸体。”我顿时反胃,恶心的要死,再也吃不下去了,等我缓过气来,就给了他一巴掌,气哼哼的什么也没有拿就走了,打了个车回家了,车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没法结账,我坐在车上一脸尴尬的说不出话了,包和手机都没有拿,我正想着要不再回去取,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:“师傅,付车费。”我抬起一头,看着他,他面无表情,拿出手机付账,我没有理他,我还是坐在车上,他付完账过来,把车门打开,伸出手,我还是没有理他,坐在那里,他不说话,像个机器人站在那里,我坐不住了,我不能耽误司机,我下了车径直上楼,他就跟在后面,不紧不慢,我走的很快他也是不紧不慢,我进屋很久他才上来,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,他进来把包挂好,手机放在我跟前,把屋里打扫一番,出门带上了垃圾,没有说一句话。他一走我就立马方下书,拿起手机,手机上多了一条提醒,“八点半有一个外卖,水果比萨,喝瓶汽水通通气,呆子是上了岸的鱼,希望游进你的鱼缸里。”他就是一个呆子,呆头呆脑,我当初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个,我说两句他那种想反驳又说不出的样子很可爱,可爱极了,他不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,他与众不同,太不同了,他与整个世界背离,我最开始很迷恋,后来很厌烦,他还是他,我应该变了模样。

它还爬在哪里,被固定的死死的,我之前有多爱它,后来就有多恨它,就如同他一样。我注视着它,它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,说道:“我们都一样,求一口饭吃而已。”

这话听着好熟悉,很熟悉,是谁说的?他说的,人和地球上其他动物一样,都是地球上的居民,大家都是为了活命,为了一口饭吃,拼的你死我活。是的,我们都一样,我也是为了一口饭吃,每天拼命工作,与别人竞争,它,这个披着猫皮的鼠,黑色的白无常,为了一口饭吃,为了活命,用了一些手段。确实都一样,我们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,我感觉我也被固定在地板上,没有自由,我的身体不由得僵硬,不能动弹。

我们的处境也是一样的。

我们经常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而争论,我们私人之间的矛盾他从来不与我争执,他总是微笑,或者目瞪口呆。他说人类对其他动物没有爱心,只有利用。我反驳过,我们很爱猫猫狗狗,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,给猫猫狗狗花不少钱,我们还组织不吃狗肉的活动……

我说了一大通,他却把我剥得一丝不挂,他说,“同为动物,牛羊为什么要被吃掉?说白了还是利用,吃掉牛羊和喂养猫狗是一样的,用途不同而已。

他不说话,一说话就是一把刀,直指核心。他还不让我去马戏团看动物表演,这样很残忍。那些动物们不懂人类语言,人类为了让它们听话,用皮鞭抽打它们,让它们挨饿,为了一口饭吃,为了活命,它们不得不屈服与人类,做一些他们永远不会做的事情。我当时很生气,不舍得花钱就说嘛,还编一大堆道理来,我现在才明白,我去看它们,就如同看我自己一样,为了活命,为了一口饭吃,被人赶着去“表演”。

我一个人,自己睡自己,我养它们,从来不考虑它们的感受,无趣苦闷时,会逼它们“表演”。我注视着它,黑色的白无常,我再也下不去手打它,我的身体像雪人一样要融化了,要瘫软在地了。

人类善于给自己贴金,狼吃羊可恶,饿急了会吃人类的孩子,更是可恶,人只看到自己的孩子,永远看不到狼的孩子,狼妈妈也会心痛,为自己的孩子拼命。而狼吃是因为饿了,人吃肉不是因为饿,而是为了解馋。他把人类贴在自己身上的金通通撕掉,露出来的是什么,很明显了,在明显不过了。

它还在哪里,被我固定在地上,两只可爱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我,与自己一样可怜,与他一样特别,别样的可爱,他的呆头呆脑现在又是可爱的,他说的话不再那么刺耳,很别致,我对他又开始热爱,热辣辣的爱,他的一切我都爱,包括他拉屎的样子也是可爱的。

它和他一样的别致。

我丢下铲子,猛扑了过去,把固定在它身上的刑拘撕下来,就像撕下自己身上的镣铐,沾在黑毛上的胶带很顽固,我用剪刀剪掉,小心翼翼的剪掉,就像处理沾在自己头发上的胶带,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从刑拘中解放出来,如同解放自己。

它乖巧的在我怀里,不再鼠里鼠气,只有可爱,我抱着它就像抱着自己,抱着他。不知不觉怀里又多了一只,白色的黑无常,它刚才在干嘛?睡觉?关键时刻它就那么瞌睡?它们是不是早有预谋?不管他了,它们应该有秘密,那是它们的秘密,既然是秘密,就让它秘密下去。

它们的毛温暖着我的子宫,扩散到了全身,我想有他的拥抱,他的身上没有异味,没有烟味,没有酒味,有汗臭味,有土香味,是本身的味,他整个人都土里土气,衣服重样买,每天都一样,颜色黑白灰,之前是缺点,现在都是优点。

我今早刚丢了他送的手镯,我把它们放下了,准备冲去下面找,下面是花园,应该还在。

“在抽屉里。”黑色白无常说道。

我看着它们,它们站在一切,看着我,我不敢相信,还是走过去打开了抽屉里,它就安安静静躺在里面,等着我去戴上,它比之前漂亮,比之前更好看,我小心翼翼拿起它,戴上,在上面吻了一下,上面有泥土的芳香,清新淡雅。

我回头注视着黑色白无常,我想我明白了,它是为了去帮我捡手镯才暴露身份的,那么高的楼层,它带上来一定费了好大力气,好不容易,若不是为了我,它永远都不会暴露身份,我拥有它,而它没有拥有我,尽管我赡养了它。

我是她的女朋友,他不是我的男朋友,现在,他不是我的男朋友,是我的爱人。我把他送我的枸杞、玫瑰花、藏红花、蜂蜜等等都拿出来,按照他说的煮泡起来。

我要做母亲的女儿,我现在有勇气,让他睡我,和我睡他,我不由得窃喜,他们睡的是一个流水线生产的,就像几千人用一个丈夫或者其中一样,很无趣,而我独一份。我曾经害怕和母亲一样,他在中途下床了,再也不回来了,现在我不怕了。

我要成为母亲的孩子,永不走失的女儿。

子时已过,窗外,阳光灿烂,阳气充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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